“……啊？”她愣住，脸颊躁红，无地自容，所幸两人还隔着话筒，“那个……海洋，我……”想解释什么，可无从开口。
姜尚海倒是坦然，直言问：“你跟陈子敬一起出去了？”
终究是瞒不过，她默认。
“是就是，你没必要隐瞒的。”男人依然是温润的嗓音，没有一丝恼怒和讥讽，“小云，说到底当年是我没用，不能给你有力的臂膀，你才被他那样糟蹋。我不会因为这件事看轻你，我只是心疼和悔恨。”
“海洋……”
“小云，我说过，我要我们重新在一起。这几天，你考虑的怎么样了？”男人声音越发温柔悦耳，如情人间的呢喃。
“我……”心跳砰砰乱了节奏，她说不出话来。这个提议令她心动，可却不是因为对他还有旧情。她只是想着如今越来越管不住的心，怕继续留在陈子敬身边，到时候越发不可自拔。可想到要提前离开，心底更多是不舍。
几年未见，姜尚海真是变化不少，性格稳定从容许多，再也不像几年前那样冲动毛躁，用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他人。久等不到想要的答复，他依然温润如玉，“没关系，你慢慢想……我知道，当年我那些话伤害了你，要你重新接受我，需要一些时间。”
如果对方不是这样低姿态的一再揽错，莫潇云还能镇定地处理这段关系，可偏偏他句句话都带着自责和疼惜，叫她心里忽而过意不去了。
“海洋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当年你说的对，是我不知廉耻……只是，我现在这样子，不适合再做你女朋友了。”
“不要这么早下定论。”姜尚海笑笑，无视这句话，转而问道，“你什么时候去看阿姨，我跟你一块儿过去。我听杜艳华说，这几年她一直住在疗养院里。”
一块儿去看母亲？莫潇云想也不想地拒绝：“那个不用了，没必要的！”
“怎么会呢？以前阿姨对我那么好，我在你家可没少蹭饭，如今她生病了，我怎么能不去探望？”姜尚海口气强硬了一些，兀自做决定说，“你若是不带我一块儿去，我就找杜艳华过去。”
这怎么可以！
莫潇云一听急了，谁知道他去了会跟母亲说什么。当年两人的分手，母亲一直自责，认为是她连累了他们。现在他突然跑去，母亲肯定会撮合他们复合的。况且，她跟陈子敬的事情一直瞒着母亲，万一他说漏嘴怎么办？
“不要！”她急忙阻拦，只能妥协，“那个……等我有空过去时，我会告诉你的。”
“嗯，那我等你电话。”
她吱吱唔唔地应下，显然是在敷衍。
临挂断时，姜尚海忽然又叫住她，温柔深情地说：“小云，我回江城就是为了你，我有信心让你回到我身边。你还记得我这个号码吧？上大学时我们一起用的情侣号。以后联系我就打这个电话，这是我们之间的专属号码！”
通话终于结束了，可是姜尚海信誓旦旦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，在心里留下波澜。
她可以确定自己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了，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，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朋友，纵然如今不是情侣了，她也不好漠然相向。
可陈子敬那天是怎么警告她的？以她的性子最听不得这种威胁，可偏偏这句话上了心，担心自己跟姜尚海的来往会被他发现。
思来想去，只能尽可能地小心了，等到挨过这最后几个月就“安全”了。
会所的门被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掌推开，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凛着脸走进来，紧抿的薄唇带着冬日的寒气。
卫东皱眉，看他一眼问道：“你父亲情况不好？”
陈子敬坐下，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，想要点燃又觉得没心思，便又拿在指尖把玩，片刻后开口问道：“东子，他要是手术的话，能有多少胜算？”
手术？卫东跟易青都挑眉看向他，颇显意外。
听朝功说，陈沛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手术，这个家里唯一有可能劝动他改变主意的人就是这个儿子了，可陈子敬跟父亲之间的感情一向淡薄，甚至可以说像仇敌一般，他怎么可能去劝说？
“现在欧洲有一项抗癌新技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，你父亲若是肯接受手术，成功概率有百分之五十。术后好好休养，多活三五年不是问题。”
易青忍不住好奇地问：“四哥，你终于放下了？”
一句模棱两可的话，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陈子敬憎恨父亲，憎恨陈家，这些年甚至在自己强大后，明里暗里跟陈家做对。所以才会在得知陈沛霖病重后，一时彷徨无措地躲起来。
毕竟，对于一个自己恨了多年的人得绝症的现实，那种感受肯定是相当复杂的，何况那人还是他的父亲。
现在他肯出来面对了，还肯劝父亲接受手术，那只能说，他放下了那些怨恨。
看来，那个小警花的作用还真是不容小觑。
陈子敬没有吱声，依然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香烟。卫东给他倒了酒，他擎着酒杯若有所思地盯着杯中液体，许久后，仰头一口饮尽，低沉的嗓音缓缓开腔：“我想跟她来真的了，所以，有些事情不得不放下。”
陈朝功刚刚到，没头没尾地听到这话，一头雾水地问：“什么来真的？四哥，你没事吧，这几天大家操心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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